文学想象中的离奇辩护

许多文学作品都有关于法律人或者法律活动的描写。法律人及其活动本来就是现实的一部分，不仅如此，还往往是引人入胜的现实的一部分。作家偏爱讼事，在现实基础上加以想象，用生花妙笔描摹出来，于是便有了《红与黑》、《荒凉山庄》这一类经典名著。至于一般的畅销小说，更不可胜数。

读小说，看其中描写的法律世界，有时因其描写过于逼真，不知道到底是作者的想象还是确有其事，例如读西德尼 谢尔顿的小说《午夜的另一边》，心中就萦绕不去这样一个疑问:被自己的辩护律师陷害，这是可能的吗?

律师总是以扶危济困、匡扶正义的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，实际上也承担着雪中送炭、溽暑送冰的功能。当事人摊上官司，聘请律师为自己解困，彼此信任，协力同心，怎能反被律师所害?美国一部电影，描写一些囚犯在狱中服刑，问到他们所犯何罪，个个声称无罪，坐牢都是“被律师害的”。这不过是笑谈，未必真有其事。当然，被菜鸟律师或者笨蛋律师耽误，以致打输官司，还是不难想见的。至于律师陷害自己的当事人，看起来不大可能。

不过，仔细想想，至少，这在理论上还是可能的。

西德尼 谢尔顿的小说《午夜的另一边》就描写了这样一个故事。诺艾丽 佩琪和她私通的有妇之夫、美国人拉里 道格拉斯在希腊雅典的阿萨凯昂法院大厦 号法庭受审，被指控为了结婚而杀死了拉里的妻子凯瑟琳 道格拉斯。诺艾丽 佩琪是有着女王般气质的漂亮女人，拉里 道格拉斯是他年轻英俊的希腊情人。为诺艾丽 佩琪辩护的是希腊赫赫有名的律师拿破仑 乔特斯。凡是重大案件，他从来没有输过官司。陪审团总是对他充满好感。公众舆论对诺艾丽 佩琪和拉里 道格拉斯不利，人们未审先判，对他们犯有谋杀罪无丝毫怀疑。拿破仑 乔特斯不愧为声名显赫的律师，他进行无罪辩护，强调并无尸体存在。他高超的法庭技巧使审判向有利于本方倾斜。事实上，没有找到凯瑟琳 道格拉斯的尸体，她是死是活确实无法证实，这对被告人有利。拿破仑 乔特斯对证人的盘诘非常有利，舆论发生了奇妙的变化。拿破仑 乔特斯赢得了诺艾丽 佩琪的充分信任。不过，控诉方也不弱，审判对于被告人来说仍然充满未知数。拿破仑 乔特斯在暂时休庭时与两名被告人在审判员议事室进行了一番交谈，拿破仑 乔特斯告知诺艾丽，如果他们愿意将无罪抗辩改为承认有罪，法院愿意判决两名被告人各五年有期徒刑，实际服刑大约六个月多一点，拉里 道格拉斯将被驱逐出希腊。法院之所以同意这样做，完全归功于诺艾丽的保护人、希腊船王康斯坦丁 德米里斯。康斯坦丁 德米里斯爱他，不希望她被处死，拿破仑 乔特斯就是他为诺艾丽 佩琪聘请的。两名被告人相信了律师的一番好意。随后法庭审理中，两名被告人将无罪抗辩改为承认有罪完成目标任务的106％，审判长吃惊地提醒他们，根据希腊法律。故意杀人的刑罚是死刑。两个小时后，法庭宣判，诺艾丽 佩琪和拉里 道格拉斯因犯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。当他们意识到自己被陷害，为时已晚。其实，所谓被他们谋杀的凯瑟琳 道格拉斯并没有死，在可怕的暴风雨之夜，这个相信丈夫要杀她的美国女人仓皇攀上一只划艇逃离险境，但划艇翻了，她掉落水中，被修女从湖水里救了上来。诺艾丽 佩琪本是康斯坦丁 德米里斯的情妇，这位船王对于她的背叛怒火中烧，于是借助律师展开计划周密的报复，能够做到这一点是因为钱能通神。另外，德米里斯给了修女院一大笔钱，请修女院收留这个受了惊吓而脑子有点毛病、孩子一般的女人，让她留在修道院的高墙里面，收容她相比传统出租车，保护她后半辈子不受外界的干扰。

这个故事当然出自小说家的想象，但仔细想想，在真实生活中不是绝对没有可能发生的。

但愿这永远只是文学中的想象，现实中永远没有这样的事。

不过，律师为了牟利，明知自己于事无补，却夸大自己的“法力”，想方设法从当事人或者其亲属那里敛财，收费甚巨，令人咋舌，美其名曰“双方协议收费”，这种形式的坑害却是并不鲜见的。不用文学的想象，人们常常直接可以耳闻目睹。窦文涛在《锵锵三人行》电视节目中曾言“发展中国家，各行各业都是发展中水平”，说得直触到痒处。

究竟什么原因导致当事人或者他的家属被律师所害，还是让法律人而不是文学家直接用锋利的刀剖开现实的脓包，仔细审视一番，提供个答案吧。

（：邵钰杰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