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士费尔南多佩索阿
2020-09-13 来源:黑龙江租房网
费尔南多·佩索阿(Fernando Pessoa,1888 ——19 5),六岁父亲病逝,随母亲改嫁来到南非长大。
费尔南多·佩索阿(Fernando Pessoa,1888 ——19 5),六岁父亲病逝,随母亲改嫁来到南非长大。开普敦大学就读时,他的英语散文获得了维多利亚女王奖,终身未娶,以多个异名身份写作,生前一直做着与文学无关的会计、商业翻译,他始终是位诗人、哲学家、孤独者、灵魂的牧羊人。
《 惶 然 录 》节选
费尔南多·佩索阿
韩少功 译
爱情是习惯套语
我们从来未爱过什么人。我们只是爱自己关于何许人可爱的观念。我们爱自己的观念画面十分温馨有爱,简言之,我们爱的是自己。
这是任何一类爱的真理。在 中,我们通过另一个人的身体媒介,寻求自己的愉悦。在非 中,我们通过自己已有观念的媒介,寻求自己的愉悦。 者也许是一个可怜虫,但据实而论,他是表现合乎逻辑的自爱者。只有他才既不伪饰,也不自欺。
一个灵魂和另一个灵魂之间的关系,通过交流语言和打手势这样不确定以及歧义丛生的事物来表达。这种特别方式,使素昧平生的我们相互了解。当两个人都说“我爱你”的时候(或者念想,或者交流情感),每一个人都意涉不同的什么,意涉不同的人生,甚至可能是抽象的总体印象中某一点不同的色彩和芳香——这种印象构成了灵魂活动。
我今天头脑清醒,好像我已经完全死去。我思想裸露如一个骷髅,解脱了对交际幻想的情欲包装。这些我起先构想然后放弃的考虑,没什么根由,完全没有根由,至少与我意识深处存在的任何东西不相干。也许,我们这些职务与一个姑娘外出后体验到的失望爱情,无非是一些来自爱情事务报道的习惯套语,来自本地报纸对外国报纸的照搬重印;无非是我体内一种隐隐的恶心,我尚未设法给予生理排除。
关注维吉尔(古罗马着名诗人——译者注)的评论家错了。完全可以理解的是,我们上述所有的感受都使人疲惫。生活,意味着不要思考。
主观的坐椅
以一种巨大的努力,我从坐椅里站起来,居然发现这张椅子似乎还沉沉地挂在我腰身。只有在这个时候,它更重了一些,因为它已成为自己主观感受的坐椅。
既不崇高也不低贱
像所有的悲剧一样,我人生的核心悲剧是一种命运的嘲弄。我反感生活,因为它是一种对囚犯的判决。我反感梦想,是反感逃脱行为的一种粗俗形式。是的,我生活在无边肮脏而且平常的真实生活里,也生活在无比激烈而且持久的梦幻生活中。我像一个放风时醉酒的奴隶——两种痛苦同居于一具躯体。
理性的闪亮划破生活的沉沉黑暗,我看得非常清楚,在闪亮中涌现出来的事物完全是由道拉多雷斯大街上卑微的、涣散的、被忽略的、人为做作的东西所组成,它们构成了我整个生活:卑贱的办公室将其卑贱渗透到它每一个上班者的骨髓。逐月租下的房间里,在租居者的生命之死以外,不会有任何其他事情发生。那个街角的杂货店老板,以萍水相逢的方式与我相识。老旅店门前站着的那些小伙子们,在每一个相同日子里白白付出劳累。人们像演员们,持久地演出他们不变的角色,或者说,生活像一出只有布景的戏剧,而在这出戏剧里,甚至布景也颠三倒四......
但是,为了逃离这一切,我也看出来了,我必须驾驭这一切,或者必须拒绝这一切。我无法驾驭,是因为我不能超脱现实;我无法拒绝,是因为无论我可以怎样做梦,梦醒之后还是我确切无误地停留在之所在。
我梦见了什么?刺入内心的羞耻,生活中错误的怯懦,一颗灵魂的垃圾场,而人们仅仅在睡梦里,在他们的鼾声中,才会以死者的外表来造反这种垃圾场。在那种平静的神态中,他们不是别的什么,看上去不过都是一些人模人样的死物!他们无法对自己做出一个高贵的行动,或者心如死水之时却又欲念未绝,如此而已!
凯撒曾经对雄心作过恰当地定义,他说:“作一个农夫比在罗马当副官更好。”我欣悦于自己既不是农夫,又没有在罗马的地位。无论如何,在阿萨姆普卡大道和维多利亚大道之间街区里的那个杂货商,还是应该受到某种尊敬。他是整个街区的凯撒。我对于他来说是否更高贵一些?当虚无不能向人们授予崇高,也不能向人们授予低贱,而且不容许这种比较的时候,我能得到一种什么样的尊敬?
杂货商是整个街区的凯撒,而那个女人,没错,正在崇拜他。
我就这样拖着自己走,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,梦想自己无法拥有的【……】像一面没有刻度的公共时钟已经停摆……
苍 蝇
自上一次写下什么以来,几个月过去了。我的理解力处于休眠状态,而我活得像一个别的什么人。我经常有一种代理他人快乐的感觉,我并不存在。我一直是别的什么人,不动脑子地生活。
今天,我突然回到曾经的我,或者自己梦想中的我。在顺利完成一些无意义的任务之后,极大的疲惫感刹那间袭来。我用双手撑着脑袋休息,臂肘落在斜面的高高写字台上。然后,我闭上双眼,再次找到了自己。
在假寐的深远之处,我记起自己经历过的一切。清晰的景观历历在目,老农场的一道长墙在我面前突然升起,在这个场景之中,我接着看见了打谷场。
我对生活的无聊有一种迅速的敏感。观看,感觉,记忆,忘却,都是一回事,全部混合成我臂肘上轻轻的痛感。楼下大街上传来的私语碎片,还有寻常公务的微弱动静,在静静的办公室里继续。
我把双手重新置于写字台放松的时候,朝周围扫一眼,那眼光必定有一种对死气沉沉世界的可怕疲惫。我目光所击的第一件东西,是栖于墨水瓶上的一只绿头大苍蝇(除了其他办公室传来的喧闹,这就是含混嗡嗡声的来处吧)。这个无名之物,处处戒备,在我看来必定来自地狱,鲜光闪闪的绿色和低哑的声调特别令人反感,却也并不丑陋。它是一个生命!
也许有一种超级力量,握有真理的上帝,与魔鬼并存于我们错乱的幻影。对于它们来说,我们不过也是一只鲜光闪亮的苍蝇,在它们的凝视之下停息片刻而已。
这是一次无所事事的观察?一种陈腐不堪的评说?还是信口开河的哲学?也许,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它这一点:我只是有所感觉。这种感觉直接出自我自己的肉体,还有我完全恐怖的神经【……】于是,我做出了这一可笑的比较。当我把自己比作一只苍蝇的时候,我就是一只苍蝇。而我感觉自己有一只苍蝇的灵魂,被一只苍蝇的身体包裹,像一只苍蝇那样去睡觉。最可怕的是:就在这同一时刻再加上这一概念,我是我自己。我极不情愿地看看天花板,以查证那里并没有超凡的存在。谢天谢地,我重新观望四周的时候,苍蝇似乎无声无息地已经不见了。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,办公室里所有的哲学再一次消失无踪。
(19 2. .16)
(:王怡婷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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